巍生·【我好像在哪见过你】十四
七天时间已经过去，罗浮生再没找过沈巍。特别默契地，两人互不撩扰。只是一面庆幸的同时，沈巍又无端地觉得烦闷、失落。
棕木桌面震动一下，黑幽幽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，对方发来一条消息。
罗浮生：我们见一面吧
沈巍确认再三，不紧不慢的呼吸被扰乱一丝，将对方的名字在心底描摹一遍又一遍，直到手机屏幕又暗了下去。
心里百转千回，总算琢磨出一个借口来推脱，突然手心被带得颤抖一下，屏幕亮起，对方又发来一条信息。
罗浮生：你别想逃
火辣辣的炽热转眼烧到耳尖，无措地推了推眼镜，连手上的纸角都打了个折，当如同深渊一样不可预测的鬼王被人戳穿了心思。
犹犹豫豫，他还是用手写输入法有些磕磕绊绊地回复了信息。
沈巍：抱歉，我现在在z城出差，这个月恐怕都赶不回来。
长舒一口气，他点了发送键。一分钟，两分钟，三分钟……对方仍不回复，也没有显示对方正在输入。
沈巍这下子心里又觉得摸不到底了，只得又尴尬地补充一句。
沈巍：你的衣服我会洗干净，到时还给你。
飞速地，对面总算有了回应。
罗浮生：衣服你自己穿着，日后给你多买几套，你穿着好看
罗浮生：喜欢看你穿
罗浮生：到时我来找你
沈巍一下烧了脸颊，这些话真是……不成体统。他像个小姑娘一样有难为情的娇羞，一边又害怕。假若人真的站到跟前了，自己该如何狠下心来将关系撇干净。
他想要回复点什么，只是心里的话语千转百回，最后生硬的对话框里只能弹出一个字。
沈巍：嗯。
看了看八点的时钟，他将手机关了机，起身回房，这样安慰自己：“早些睡吧，明日还要上课。”
“啪”。房间里的灯突然熄灭，阴冷的狂风不知从何吹来，把桌上的书页翻得沙沙作响。
“何时你出场，还要在本王面前做如此大的排场了？”沈巍黑暗之中已经换了一身黑袍，周遭冷飕飕的黑气也在他身边打转。
“黑锋请王上恕罪！只是事出紧急，又恐这里有闲杂人等，只得先出此下策。”
“说。”话语刚落，房间里的灯也随之亮起。
“近日来，属下发现达佐与鸦青多次密会，并暗中蓄兵，像是……像是要造反。”黑锋顿了一顿，像是欲言又止，抬头看了一眼沈巍，垂了眼，就不敢作声。
“继续。”沈巍冷睨一眼，不带感情。
“……前几日，鸦青上了人间，然后，靠近过那位，给那位下了药。幸好夜尊大人及时出手……回来几日后，属下发现……”黑锋将头低得更深，好像要埋垂到地上，“生死簿不见了。”
沈巍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有了变化，黑袍里的拳头紧紧握住。他愠怒喝道：“生死册，乃地界重物，由天界长生大帝编纂，交由我们地界保管，连同四圣器供于殿内。平日里由你带领十支阴军轮流看管，可谓密不透风，可如今你却跟我说丢了？”他哼了一声，“规矩便是规矩，丢失地界重物，你可知论罪当诛？”他从未这样大发过脾气，气的好像却不是那回事。
“属下知罪！是属下失职，属下听从发落！”黑锋扑通跪下，不敢作语。
“三日内，本王要见到生死簿。”他挥了一下衣袖，本要转身回房，但是又停住：“杀了那蝼蚁，最疼的那种。”他声音阴森森，比秋风更甚。
黑锋停顿一下，不知脸上什么表情，答应了，也就消失了身影。
……
当沈巍夹着教案同平日一样迈进教室那一刻，便下意识地想回头逃走，只是那人坐在第一排，眼尖得很，一下叫住了自己。
“沈巍！”罗浮生单手撑着桌面，轻轻一跃，便跃过桌子跳到地上。无视后排一群女生的花痴尖叫，他上前按住沈巍的肩膀，“沈老师，想我想得连夜从z城赶回来啦？”他眼神一勾，后面一群女生已经顶不住。沈巍表面云淡风轻，声音还是有点颤抖地回话：“事出有因，我……不是故意骗你。”
罗浮生笑着摇摇头，“害，你说什么，我日后信什么就是了。”他又跳回自己原来的座位，撑着手肘盯着他。
上课两分钟了，沈巍只得先叫罗浮生坐好，开始给上课。
一节课还没试过这么漫长过，尤其这人的目光像狙击枪似的紧紧盯着自己。沈巍自以为讲得还算流畅，直到有一个学生终于忍不住举了手。
“老师，你又写错了一个字母。”
他勉强扯了嘴角，悻悻地擦掉重写，“抱歉。我们继续。”
下课铃就是救命的信号，总算响起。“好了这节课就讲到这里，我们下节课再见。”他将教科书一股脑叠好，大跨步离开了教室，向办公室跑去。
“咦，沈老师平日里会留下来给我们解答问题的啊，怎么今天这么心急，讲课还磕磕绊绊的，好奇怪啊？”
导致他们沈巍老师奇奇怪怪的这人这时候笑得倒是阳光灿烂，得意地摇了摇尾巴一样，也跟着走了。
……
罗浮生正要推门进去，沈巍又要开门想偷溜了，两个一个推一个拉，沈巍没站稳差点被门带倒。“诶，小心！”罗浮生手疾眼快抓住沈巍的手，往自己怀里一拉，把人一抱。就不肯松手了。“沈巍，没事吧？”
沈巍要挣脱，只是这家伙清醒时候力气更大，自己又不敢大力扯他，闷着声音哼哼道：“我没事，你先松开，这是学校。”
“你就是要走，你刚才就是要走。”罗浮生抱得更紧了，“你不是答应我，不走的嘛？”
沈巍见罗浮生好像委屈巴巴地眨眨眼睛，眼角微红，还将自己的脸凑得离自己更近了些，心里不止地骚动着，手上又只得违心。
他将罗浮生搂住自己的手掰开，挣脱了就像解脱一般连连往后退去，尽管现在还惦念着那人今天身上的淡淡的香味，奶香奶香的。他不喜欢甜的，可是这时候又特别眷恋这股味道。
罗浮生有些懊恼地搔搔头，将门关上，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，双臂抱在胸前，不言不语。
沈巍则站着看着他，像在得到最后的审判。
“沈巍……”“罗浮生……”两人同时出声，相视一眼，办公室里又寂静下来。
“咳咳。”罗浮生摸摸鼻子，“你先说。”
“……浮生，那一夜……是我不好。我不该乘人之危，是我一时失了智，你想要什么赔偿，我会尽我所能。”
“那就把你赔给我。”罗浮生很快接上话，站了起来，眼睛里没有玩味，没有戏谑。琥珀一样晶莹的双眸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，那是沈巍。
空气静止了，良久，沈巍艰难地从胸口里吐出一口长气，“浮生，我……”好多好多话想说，我有苦衷，我也想跟你在一起云云的都在喉咙哽住。他怎么说得出？事已至此，他只能说一句：“对不起。”
“你对不起谁？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？你舒服了我也舒服了，还是我主动勾引你的，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？”罗浮生就是见不得这个人明明心里想的是一套，说的做的又是另一套。大概是受苦受多了，就想把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咽。就像他自己。他向沈巍走去，扶正沈巍的肩，语气严肃：“沈巍，看着我。”
沈巍应声抬头，对上罗浮生满眼柔情坚定，听到他缓缓吐出几个字：“沈巍，我心悦你。”
几个字重重砸在耳边，砸在心里，砸在最不可窥探的那片柔软。他等，他在等这句话。种种欲擒故纵，次次忽冷忽热，为的就是这句话，这句心悦，这颗真心，他等到了。
他忽而觉得非常罪恶起来，自己怎么能这样，“下贱”。
如今倒好，人家倾心自己了，自己也掏出血淋淋的真心了，又要亲手把它毁掉，做些心口不一的龌龊事。
他攥着拳头，甚至指甲都陷入手心。“对不起，我们不能……不能在一起。”
“你可是不喜欢我？”
沈巍抬头看了一眼，张了嘴好像要说什么，但话到嘴边又蹦不出了。
罗浮生摇摇头，轻笑道：“我知道的，你喜欢我。不然为什么偷偷亲我。”
尴尬和难为情同时劈头盖顶地袭来，沈巍慌乱地眨了眨眼，咂咂嘴，还是不知道说点什么。
罗浮生又问道：“那你可是怕人鬼殊途？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……我是鬼？”沈巍眼里闪过惊恐，思前想后都认为自己不会暴露。
“我猜的。”罗浮生不过试试，倒真是诈出了个真相。“你不用怕。”他抱住眼前的人，“人又如何？鬼又如何？我都想好了，大不了，做人，我陪你风流一世，走遍世间；做鬼，我也愿意陪你在那阴森森的地府里走过千千百百年甚至更久，或者偶尔，牵着手出来看看人间的太阳。”
天真幼稚的承诺，撼动着沈巍磐石般的心。所谓的理智也开始有点摇摇欲坠。
“……我，我怎么能，让你跟我在一起……我会害了你。”沈巍作势要推开罗浮生，但腿又牢牢定在原地。
“你不能护着我吗？”罗浮生的问题有点没头没脑，“你不愿意护我一生平安吗？”
“我自然是愿意的。”沈巍极快地辩解，“我怎么会不愿意，叫我做什么都愿意……”他苦笑一声，“只怕，到头来，我护不住你，还害了你。”
罗浮生沉默了。他不知道沈巍到底在害怕什么会伤害到自己。无论是人是鬼要害自己，但他沈巍肯定不会。就如沈巍所说，沈巍不会害自己，还会拼了命保护自己。
半晌，罗浮生将下巴垫在沈巍肩上，往沈巍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。
“嵬哥哥，浮生相信你。”
生生好难，巍巍更难
我更难，卡文严重得很。需要朱一龙先生一个亲亲才能缓解。（做梦愉快）
快在一起吧我的俩个苦命孩子啊！
评论(2)